校外教學和作業

        其實是今早五點鬧鐘響，到七點半被對門罵小孩聲吵醒之間，所作的夢，不過我想不出更好的標題(毆)。

        大家剛下遊覽車，回到教室，天已經很晚了，老師在黑板寫了三個生詞。「一個詞抄寫一行，然後造句，寫完就可以回家。」教室很吵，同學還很興奮，大聲分享今天遊玩的情形，我也是寫一個字，就得跟旁邊的同學上十句話，但平時很嚴厲的老師今天沒有出聲制止，她養的貓朝她撒嬌，老師沒理會，貓兒就轉向我討食，但我的零食全在車上吃完了，於是牠甩甩尾巴，跑出教室。

        時間越來越晚，才三行的作業卻寫也寫不完，大家漸漸安靜下來，突然刮了好強一陣風，學校旁邊整排住家的日光燈，竟也像燭火一般搖曳閃爍，幾乎要被吹熄。貓這會兒在教室外頭走廊，跟空氣討食物吃。我拼命寫，老師靜靜坐在桌前改習作，大家都咬牙拼命寫，拼命寫，拼命寫，寫不完，很奇怪就是寫不完，才三行！鉛筆字體一落到本子上，就像水滴到沙地上，瞬間從格子和格子之間縫隙滲透消失。寫著寫著眼淚都要下來了，我才想到，國小怎麼會留晚自習？怎麼沒有任何家長打電話來詢問他們的孩子沒有回家？我媽跑哪去了？怎麼全校只剩下我們這班燈還亮著，還沒回家？

        貓又回來了，顯得心滿意足，坐在一旁歪頭看我，我伸手一摸──然後我想起來了──我的手直直穿過貓的頭。遊覽車翻了，全班都死了，只是我們忘了，忘了所以還回學校來，寫完作業準備回家。家長當然不會打電話來，他們現在大概都在車禍現場或醫院，我也不知道後來怎麼回事，遊覽車壓的非常扁。我要回家，誰要在這裡寫作業，我要回家，我要回家，要回家，回家回家回家──！

    「我不要上學!!!」尖聲哭叫。

    「動作快點啦！為什麼你每天都要這麼慢!!!!!!!!!!!!!!!慢死好啦!!!!」怒吼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醒來那瞬間，本來是很想放聲大哭的，聽到鄰居罵小孩的聲音，反倒笑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