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5月8日 星期四

杜邦,美國作家的法國神探


         或許在紳士怪盜的領域裡,法國的亞森‧羅蘋慢了英國的 A J萊佛士一步;但在神探方面,法國倒是領先了大英帝國。C‧奧古斯特‧杜邦,美國作家愛倫‧坡創造的法國神探(或翻做杜賓、杜班),不僅比福爾摩斯早,同時是推理史上第一位神探。他首次出場的〈莫爾格街凶殺案〉,開啟了推理小說的序章,也啟發了柯南道爾。江戶川亂步曾言,就算愛倫‧坡不寫,遲早也會有其他作家寫這類型的小說,但要是當初愛倫‧坡沒寫,肯定不會有福爾摩斯。柯南道爾在《暗紅色的研究》裡,已透過福爾摩斯向杜邦致意:「杜邦是個十分差勁的傢伙。他在沉思一刻鐘後,插入他朋友的思緒,並說出一句適當的話,這樣的把戲實在十分膚淺且過於炫耀。」他指的是這段「把戲」:


有一天夜裡,我們兩人閒蕩在一條靠近皇宮的骯髒街道上。兩人顯然都在滿腦子思索著事情,所以誰也沒有作聲,至少長達十五分鐘之久。突然間,杜邦打破沉寂,說出這番話來:
『這人的個子很矮,真的,不如到綜藝戲院去演戲。』
『那是毫無疑問的。』我無意識的回答,而且我因為完全沉浸於思維之中,一點也沒留神到說話的人和我所思想不謀而合的異常情狀。過了片刻,我清醒過來,這才大感驚訝。
『杜邦,』我嚴肅的說:『這可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。我乾脆說吧,我很驚訝,幾乎不相信我的常識了。你怎麼會知道我心裡正想到─?』說到這裡,我就把話停住,來證實一下他是真知道我剛才想到了誰。要我來解釋的話,因為愛呀()
『─想到尚特里,』他說:『你為什麼把話停住不說了呢?你剛剛心理正說他個子小,不適合演悲劇。』


看到這,我們都知道最愛玩這套的,不就是福爾摩斯自己嗎?
原來各位名偵探都這麼喜歡沒事盯著朋友瞧嗎

        杜邦和福爾摩斯確實有不少相像的地方,不過杜邦比較浪漫,他愛好難解的謎題,但犯罪不是他畢生志業,也沒有想和任何人較勁的意思。他和友人,這位友人,第一人稱,名字來歷都沒交代清楚,只能肯定不是法國人(就當他是美國人好了),一起居住在巴黎 聖‧日爾曼荒郊一幢鬧鬼的房子,由於杜邦實在很窮,房租還是朋友付的。這兩人過著吸血鬼作息般的生活,杜邦痴愛黑夜,所以白天都躲在屋子裡,拉上窗套,點著薰香蠟燭(我看蠟燭的開銷就是杜邦很窮的原因),看書寫作,待夜晚降臨,再手挽著手,衝出去夜遊。愛倫‧坡也不愧是推理大師,他描寫完這段之後,不忘加上一句預防措施:讀了我上面所說的,讀者可不要以為我再細述什麼神秘的事,或著在寫什麼羅曼史    (其實他不這麼說我還不會多想…)。如果說愛倫‧坡貢獻了一個神探的原型,那柯南道爾最大的成就,便是創造了華生,自華生誕生之後,推理小說才出現了歡樂的曙光()!愛倫‧坡雖提供了「神探的助手」這個點子,但真正賦予這助手生命的,則是柯南道爾;杜邦是愛倫‧坡的化身,同樣柯南道爾則將自己投射在華生身上。

        而我們也別忘記另一位衰小的角色,一個可供名偵探調侃的探長。身為人民保母,賣命混口飯吃已經很辛苦了,請人幫忙還得忍受一位閒人的消遣,要是李士崔知道他並不孤獨,前面還有位前輩,不知道會不會稍感安慰。

杜邦說,「…巴黎的警察一向被人譽為『敏銳』,不過他們除了狡黠而外,別無本領。他們在偵辦案子上,除了目前所用的一個方法之外,別無他法。…」

聽著有些耳熟對吧?李士崔也別太難過了,你還不是最倒楣的,你的法國同行,巴黎警局長G先生(太混了吧!連名字也懶的編一個),需要求助於杜邦時,不僅要跑到鬼屋去,面對一屋子黑漆漆,且想像一下,屋主人甚至還戴著墨鏡跟你說話呢…。杜邦對他的評語也有夠毒:


「我們這位局長朋友,狡黠有餘而深刻不足,他有智而無慧。只有頭腦而無四肢─或著說,他頂多只有頭和肩,賽似一尾鱈魚。然而,他到底是個幹才,我喜歡他,特別是因為他精通於自圓其說,並因而以智多而出名,我的意思是指他『否認既有的事實,解釋沒有的事實』」


好在G局長大約隔幾年才會需要拜託一次杜邦。
   
        杜邦或許不像福爾摩斯那樣有名,但他可說和福爾摩斯一樣有趣。他的故事總共只有三篇。這三篇,分別是一八四一年的〈莫爾格街凶殺案〉、一八四二年的〈瑪莉‧羅傑之謎〉和一八四五年的〈失竊的信函〉。志文出版社有非常不錯的中文翻譯版。

以下是偵探和怪盜們出現的因果關係年表:

1841年,C‧奧古斯特‧杜邦
1886年,夏洛克‧福爾摩斯( 約翰‧華生)
1899年,AJ 萊佛士
1907年,亞森‧羅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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