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門的鄰居,讓我開始認真考慮所謂親子關係,其實就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這觀點,或是說,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早就有個更適合的名稱:親子關係。
從前我家對面是瓦斯行,讓我成天提心吊膽爆炸。後來瓦斯行搬遷了,空了幾年搬來一家四口,似乎是老師,有一雙可愛的兒子,太好了,幸好搬來的新鄰居是正常人,我高興的想。
真是他媽的太天真了!
幾年後孩子長大了(老大目前看起來三、四歲),噩夢開始了,那位年輕的媽媽天天『爆炸』。每天晚上八點開始,就可以聽到(事實上是整條街都可以聽到):
「2350 – 1130是多少?這樣也不算不出來?啊?」
小孩哭聲。
「哭!哭有什麼用!好好給我算─」
小孩哭聲。
「2‧3‧5‧0 減‧1‧1‧3‧0‧是‧多‧少?」
小孩哭聲。
打小孩聲。
小孩哀號聲。
看書看到趴著睡著的我:「1220啦1220啦…」
有了這般好鄰居,誰還需要鬧鐘呢?
題目是我編的,但她真的逼幼稚園小朋友算四位數加減法…
當然除了數學課外,還有增加靈性修養的音樂課,情況大致是這樣的:
「ㄙㄛ─ㄙ~ㄛ,再彈一遍─」
微弱鋼琴聲。
「好嘛,不好好彈嘛,明天去給林 老師罵好啦─」
小孩哭聲。
「不是ㄈㄚ─是ㄙㄛ!看清楚再彈!」
小孩哭聲。
打小孩聲。
我嘆氣聲。
鋼琴課還好,因為還有更可怕的歌唱課…
「ㄌㄚ─ㄌ~ㄚ~來,開始唱─」
小孩哭音:「ㄌ~ㄚ~」
「好好唱─」
小孩哭音。
還有伴奏的三角鐵聲…
小孩哭音。
叮‧叮‧叮
聽起來就像辦喪事的聲音。
他娘大概是貝多芬他老子再世。
套一句我老爸的話:「她是怕整條街不知道她在教天才兒童喔?」
而天才的養成訓練裡也包含了國文課。
「好好寫啊,說你錯了就錯了,自己再檢查一遍!」
小孩哭聲。
「這裡呀!雨─傘─,雨,三聲雨─」
小孩哭聲。
長期下來,神經已經被磨到臨界點的我,差點打開窗戶隔空喊:
「幹!四聲幹!」
經過每晚慘絕人寰的親子教育時間後,每天早上,趕在我鬧鐘響的前半小時,她又高調送小孩上學:
「Bye~bye~ I love you~要聽老師話喔~」
被吵醒的我心中只有無限#&^$!@#%!^$的OS。
這位歇斯底里的母親倒勾起我不少童年回憶。國父的家鄉是廣東省翠亨村,我記的非常清楚,因為當初這課課文我抄了三遍,前兩次太潦草,被我娘徒手把練習簿給撕了,往後有人說我字跡端正,我眼皮總不自覺的抽蓄。回憶至此,不禁讓我配合對門的小孩打罵聲,對我娘唱起:
「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地~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地~」
我娘:「…當初你沒被我打死還真是奇蹟呢。」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